中国留学生在日打工:从买方市场到卖方市场
据日本《中文导报》报道,20多年前,中国留学生伴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来到日本,刻苦拼搏,他们既要学习,又要打工,在养活自己的同时,付昂贵的学费,有的还帮助远在中国的父母买房。也有很多已经结婚,拖家带口的留学生,还要养家糊口。那时候,不打工的留学生几乎是没有的。
时过20多年,老留学生子女一代的留学生也纷纷来到日本留学 (微博) ,但他们的留学心态已和20年前完全不同。打工的人也有,但有很大一部分留学生不打工,他们的主要目的是来日学习,他们的基本生活费和学费多来自家长,打工也只是挣一点零花钱。
准备升入一流大学的留学生大多不打工
日本名校教育集团伞下品牌升学预备校——名校志向塾中有600多名中国留学生就学,为考入日本名牌大学和大学院做准备。名校志向塾将在日华人引入“塾文化” 空间,为留学生搭建低成本、高质量的学习交流平台,帮助在日留学生实现考入理想大学的梦想。
该校的黄文炜老师告诉记者,在他们学校就读的留学生基本不打工或少打工,他们目标明确,都以学习为主,学费和生活费基本是父母给出,像20年前那样,生活费和学费全靠自己挣的学生几乎没有。他们之中没有把到日本当做挣钱的途径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专心学习。
名校志向塾学生多90后,他们年轻,而且有多彩的梦想,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多心怀大志努力学习,通过在这里学习后升入日本国立、私立大学名牌大学的人非常多,他们舍不得时间去打工。
打工是中国留学生的“卖方市场”
20年前,中国留学生几乎是见工就打,最痛苦的就是找不到工打。那时打工是日本企业的“买方市场”,今天已不同,有的饮食店出每小时1600日元都招不到留学生。“我不是不愿打工,只是不想干饮食店。”正在读大学院二年级的小赵说,“不是怕吃苦,而是没有意义。”
小赵来日本多年,经过了语言学校、大学、大学院的生活,现在正在忙于就职活动。小赵说:“刚来那几年,快餐店、居酒屋、中华料理等等各类饮食店都干过,总结起来就是忙和累,除了那点儿工资没啥收获,学不到什么技术。”
小赵介绍:“连锁经营快餐厅的活儿不用两个星期全都会干,不用动脑子,也没技术,干什么、怎么干,怎么说话,员工守则上都清清楚楚。上班先换衣服再朗读敬语,然后才能打卡,下班也是先打卡才能换衣服,如果工作超过4小时还必须休息半小时。虽然穿着工作服休息,但不能算工资,时间扣得死死的。”
“有人说在饮食店打工可以顺便吃点东西,说实话,经常忙得让你没时间往嘴里塞东西。总结起来,无论卖什么的连锁饮食店,越是有名越不能干,他们都有一套严格的‘剥削制度’,在一定营业额下,人工费是固定的,超支店长就要担责任。他们把什么时间都算进去了,就是没把你喝口水、喘口气、上洗手间时间算上。”他说。
听着父亲讲述当年自己的打工史,上海青年黄胜感觉不可思议。眼前的东京物质极大丰富,自己住在山手线沿线的一室户,上午上课,下午在学校电脑打打游戏,和朋友吃个饭,暂时还没有打工的想法。或者说,还没有找到他认为合适、愿意干的工作。电话里将这话对父亲说,引来一大套说教。放下电话,黄胜又用微信向妈妈求助,要求先打20万日元来给做零花钱。
父亲黄荣沪是老一辈留学生,在上世纪90年代初来日本,经历了一天打三份工,之间空挡在山手线睡觉,把日语学校教室当做“打盹室”的苦斗生活。黄荣沪在失去了留学身份后,依然在日本打工近10年才回国,他将在日本打工的辛苦钱带回去买了两处房子,没想到这房子转眼就翻倍,一家人的生活有了极大改变,以至于能让儿子出国留学了。
无奈申请美国学校不成,黄荣沪给还在东京的朋友打招呼,帮忙给高中毕业的儿子找了所日语学校。于是,黄胜成为第二代留日学生。不过比起父亲的当年,现在黄胜留学是气定神闲。父亲答应给他交学费并负责生活费,但希望他打工挣点自己的零花钱和手机费。黄胜也努力地找了一番,但他目前还是认为饮食店太累,打扫太脏,搬运更不消说,从小家在里都没干过重活。黄胜决定暂时不打工,等学好了日语,想跟朋友去找点地接团导游的工作。
打工具有一种新意义
一位老留学生在写作文时谈到他的留学和打工体验,“在日本,鸡蛋和白菜是最便宜的副食,水果和饮料便成了奢侈品。为了省钱但还要营养全面,每月1万日元的生活费,每天早上做足一天的鸡蛋炒白菜和米饭,早饭后背上午饭和晚饭上学,中午12点半放学后马上坐电车去六本木工作,没客人时才有机会吃午饭。晚上10点半下班,吃完晚饭返回住处就近12点了。周六、周日则全天工作,没有休息日。出国时没敢动用父母一分钱,向朋友借了2万元。为了给妻儿生活费和还账,2000年元旦第一次回国,体重下降了15公斤。当脚步踏上北京机场的那一刻,久别故土的滋味真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才是回家的感觉”。
现在的留学生则完全不同,在他们那里,打工已经具有了另一种意义。一些留学生接受采访时表示“没有打工生活的留学经历是不完整的”。
他们认为,适当的打工生活是一种有价值的磨砺。一些留学生认为,打工不仅是为了挣钱以减轻国内父母负担,更是独立生活的起点,锻炼自己能力的机会,同时有助于融入所在国家的文化氛围。但也有留学生持反对意见,认为既然来到日本,就还应该集中精力学好本领,所谓社会的磨练是就职以后的事情。
很多留学生表示,自己通过打工,在语言和职业素养上也能得到适当的锻炼,对自己融入日本社会有好处,并得到一定的经济收入,减轻部分留学经济负担,当然得到与专业相关的工作或实习机会是最好的。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留学生选择不打工。而他们之所能够选择不打工,其背景是家境富裕,没有后顾之忧,还有的家长反对孩子留学期间打工,有的母亲甚至亲自来日陪读,还有的在日本雇小时工专门照看孩子在日本的衣食住行。
也有的留学生本人学习成绩相当优异,加上年轻的优势(日本的国费奖学金限制在35岁之下),通过申请奖学金已基本解决了留学费用,其主要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学习和科研上,同时在校期间协助教师进行一定的教学工作和实验工作,还能得到一笔收入。
没有相形见绌的感觉
由于中国经济的发展和人民不断富裕起来,日本的流行文化也进入中国,90后的青年对日本的流行、大众文化及风俗习惯都有一定了解,他们在经济上有能力和同龄日本年轻人进行同样的消费,因此在日本人面前没有20年前留学生那种自卑感,这也使他们不会刻意去赚钱以弥补自己与日本同龄人在经济文化上的差距。
他们会与日本年轻人一样,拿出时间去旅行,去消费。在学校,他们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学习舞蹈、剑道、柔道、插花等等日本艺术与文化,生活丰富多彩,这些都是20多年前的中国留学生很少问津的。如2012年4月8日举办的“2012年日本的心和美的庆典--全日本和服着装比赛、和服节世界大会”,22岁的中国留学生常楠就获得外国人部冠军。
常楠在“外国人部”的18名选手中脱颖而出,获得冠军。在谈起和服着装比赛的难度时常楠说,穿着本身好像不太难,但是学习日本的礼仪作法就比较难,如走路、上楼梯、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和装的特殊要求与美感。我学了和服着装以后,学校的老师说我变得纤细了。在今年3月的毕业式上,我还为日本同学穿了和服。她表示,最近将参加和服着装资格考试,以后也准备把和服着装介绍到中国,做两国文化交流的桥梁。
金泽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徐乃馨在2010年2月的近江神宫全国歌纸牌大会的C级(初段)部类中首次以4位获奖(最佳为8位),如果在今后的大会进入前3名(入选者共为8名),将晋升为2段。目前还没有外国人晋升2段的先例,人们认为徐乃馨有很大希望晋升。
徐乃馨在北京工业大学外语学院学过4年日语,作为公派留学生,2009年10月来金泽大学学习。在北京的时候她就很喜欢日本的歌纸牌,为其美丽的声音和日本传统文化的气息所吸引,她每个月去三次当地日本人的学校,和日本小学生一起练习,为这次获奖打下基础。2009年10月1日来日本后,她在10月3日举行的富山歌纸牌大会上晋升为初段选手。
可以说,没有户口和交学费压力的现代中国留学生,视野更宽阔,生活更丰富,志向也更远大了。